我十幾二十歲的時候並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，個性龜毛，各方面喜好跟同輩格格不入也就算了，講話還非常衝，不會站在別人的角度看待事情 沒考慮過自己的話會被怎麼解讀。總之，30歲之後個性越來越圓熟，我常常抱著「如果說出口的話不真心，沒建設性，也不能讓對方開心，那寧願不要講」的想法，談話中謹記著與人為善的原則。尤其，說人壞話時的嘴臉是很醜陋的，心中充滿怨恨時也是很醜陋的（忘記在哪個blog裡讀到）。常把這個道理記在心裡，就會特別克制不要有評論別人言行的行為。
不過，人緣越來越好之後，我才發現: 好朋友之間碎嘴根本就是人之常情嘛！
像今年五月換工作之際去拜訪過動兒，他就抱怨他的好朋友Holl建築師：「最近越難越難搞，大牌得要死，很傲慢！」誰知隔了一個月，我居然和暌違兩年的Holl建築師不期而遇。他也講了過動兒壞話：「他瘋了，每晚都睡不同女人，he is crazy!」後來我在茱莉亞音樂院的音樂會上再次碰到Holl建築師，他還追問我「你當時離職是不是跟過動兒有關？」害我囧了老半天，囁嚅的硬是說沒有，他繼續追問「那到底是為了什麼？」我只好瞎編說是因為感情因素，想換個環境重新開始。(‾▽‾；）
畢竟批評前僱主是大忌，尤其他又是過動兒的好朋友，我怎麼知道我的真實感受會被他怎麼解讀？Holl建築師極其欣賞過動兒，但是他問這問題，隱約透露著他們的合作關係似乎有某種齟齬。
總之，五六十歲的男人之間都會碎嘴，我才恍然大悟：講講朋友壞話是天經地義的事啊。多虧這個觀察，或多或少校正了我莫名其妙容易羨慕別人的個性（i.e. 我老覺得別人碗裡的飯比較香）比方看到X和她老公甜蜜的模樣，我忍不住跟X的同年玩伴Y說起我的羨慕之情，結果Y的男友（聰明，品味極佳的律師）心直口快的說：「她老公只會喝啤酒，感覺就是個品味很差的人啊，有什麼好羨慕的。」....\("‾□‾)/ 。
而Ｙ和男友冷戰時，批評起自己男友也相當不留情（p.s. 我可是超哈他男友的啊～）：「我們在一起九年了，白人真的老得快又容易胖。我們剛認識時他很健美的，現在回家就酗酒看電視賴沙發，三種惡習一起來，你注意看他的下巴，肉都鬆垮垮了。」請注意，Y和他男友年紀小我一兩歲而已，並不是什麼中年發福的阿伯被年輕的伴侶嫌棄啊！
拉丁三人組的朋友也有這種狀況。C, M, 和 ME的國籍分別是西班牙，法國和義大利。C跟我抱怨過Ｍ很會搶話，老急著搶男人的注意力。ME覺得C的個性像老女人：「並不是說她不好，可是她的講話方式就是讓人想到60歲的老太太...」，我和Ｍ不那麼熟，但是以法國女人刁蠻的個性，應該講起C, ME也是很互揭瘡疤的。
話說我也很羨慕Ｎ君和男友的甜蜜模樣，不過他的法國朋友W聞言私下告訴我：「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，家家有本難唸的經。」而且Ｗ明明和Ｎ是很好的朋友，還是會透露出他認為Ｎ是個沒什麼深度的人，長得漂亮，智性平平而已。
總之，這些朋友間的碎嘴，加上西方文化很強的個人主義傳統，在我的眼中就意味著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，誰都不需要羨慕誰。再說，「意見像屁眼，人人都有」（Opinions are like assholes, everyone's got one）. 最近這些觀察，讓我更加堅守不要碎嘴的原則，相對也讓我心裡平衡很多，很多事都沒什麼好羨慕的，
p.s. 我喜歡這個眼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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