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氣鬱金香

我上班必須靠惡名昭彰的(F)地鐵線通勤，這條地鐵線因為路線長、鐵軌老舊，燈號偶而會故障，車子常常脫班，真的就是一條會讓人罵F的地鐵線。


今年夏天我已經有4次被困在車廂裡長達20-40分鐘不等的經驗，而且都是早上通勤上班的時段。故障原因不外乎是：(1) 雨勢過大，水滲煞車系統、全車停擺，(2) 鐵軌臨時讓給別線行駛，車班必須在隧道裡停等，(3) 前方燈號故障， (4)前方車輛故障，(5) 以上可能性互相搭配。


而且因為廣播系統很爛，車掌解釋之後、大家都還會面面相覷的互相問“蛤？剛剛廣播說什麼？？“ 這樣大家應該都可以理解，(F)地鐵線之所以會是F線的原因了吧。╮(╯0╰")╭


昨天下班回家7:30pm，發現(F)地鐵線又脫班了。月台上滿是怨聲載道的民眾，為了疏散各站人群，地鐵局臨時調派(D)線班次輸送(F)的沿線乘客。而且既然是很爛的(F)線，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發生，坐慣這條線的都知道，快線(D) 走local的話，坐上去就對了。


結果行駛到曼哈頓南段的E. Broadway （唐人街）那站時，發生一件對我來說很誇張的事。


有一群4∼5人的華人歐巴桑，拎塑膠袋，穿灰暗暗的碎花布，廉價平底鞋，年約60-65歲吧，因為在月台上聽不懂英語廣播，車門一開，其中兩個就負責把門卡住，另兩個則對著超級擁擠的車廂內用超高分貝的廣東話（或是哪裡的方言），問這班車走(D)還是(F)路線。


當時因為聽不懂，一開始我以為她們在吆喝後面的同伴趕快上車，沒有會意到她們的嚷嚷是在問路。直到我發現，我似乎是這道門附近唯一的亞洲人，而且她們的嘈雜似乎是對著我來的，加上車門一直要關卻被她們擋住，歐巴桑的嚷嚷更急更大聲，我才明白這群歐巴桑是在尋找車上的亞洲臉孔問路。


因為她們不讓車門關上，又不斷的大聲喧譁，使得乘客們都開始暗笑或是竊竊私語起來。到了這個節骨眼，我就算知道她們在問路，也不想回答，就漠然的看著她們、直到她們終於放棄車門為止。


我已經數不清這已經是第幾次，碰到這種華人歐巴桑衝進地鐵車廂、用我根本聽不懂的方言，對著我大聲嚷嚷問路了。當然啦，換成是別的人種，衝進車廂對我用我聽不懂的話大聲嚷嚷，強迫我回答問路的問題，我也一定會漠然的對望，視若無睹。但是這次的華人歐巴桑事件被我寫下來，是因為一些很奇特的感觸：


為什麼這種事只發生在華人身上，不會發生在越南人、韓國人身上？為什麼這些華人歐巴桑可以這麼囂張的，認為亞洲臉孔就會講中文？為什麼我是亞洲人，也真的是華人，就必須被她們大聲嚷嚷、強迫回答？

更深層的說，那種心理上的不舒服是因為：


你都不尊重我是否有「回答問題的意願」，那為什麼我要回答你的問題？

你都不管別人是否聽得懂就想得到答案，別人為什麼要理你？

你要讓我難堪，我理你幹嘛？


我搭(F)線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，但是我絕對有權選擇對你們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