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這篇很長很長喔。)

我從建築轉建築燈光已經一年半了。因為我的案子(理所當然的)都在香港或在中國大陸,所以跟紐約當地的廠商業務完全沒有交集:他們又做不了你的生意,跟幹嘛要理你??


照著這個邏輯,我原先認定7/12 (週四)的業務屋頂烤肉大會、鐵定不會有人理我的。N君雖是新面孔,但是新人通常也沒有案子跟人家談,所以去之前,我心裡已經有準備:這次應該跟Targetti酒會一樣,倆個人只有當壁花的份,努力到場喝酒吃肉就好。


果不其然,party一開始人都不多,而且我跟N君誰也不認識。跟主人寒暄完之後,我們只有邊晒夕陽邊當壁花的份。直到業務Phil出現、加上坐我旁邊的同事Jeff也到場,熟人一多氣氛就熱絡多了。


Phil是五十多歲的沈穩業務,我發自內心的認為,此人的演說、燈具介紹,是所有業務裡最有說服力的。至於我的美國同事Jeff, 人不大聰明,尤其很多軟體的基本工常要靠我來罩他;幸好我教人家電腦時都蠻有耐心的,平常給人的印象又是愛笑、很和善的亞洲女生,所以當我跟Phil和Jeff打招呼時,這兩位就當著N君的面,盛讚我人非常聰明又nice.


N君那個時候和我雖是飯友,但是對我的了解並不是很多;看到大家對我讚譽有加,就好奇了起來。我們的話題越聊越遠,Phil聊起他的義大利家族背景,還有他對古典歌劇的喜愛,就問起我喜歡什麼音樂。


我當時已經喝完一瓶啤酒,開始喝第一杯紅酒。在酒精作用之下,我開始放鬆的聊起我的最愛:普羅高菲夫 (1891-1953)和蕭士塔高維契(1906-1975)的音樂 ,以及我又怎麼看待另外兩位大名鼎鼎的俄國作曲家Sergei Rachmaninoff和Igor Stravinsky,也提到了最近正在聽的Alexander Scriabin.


當中N君只能插上一句話:Sergei Prokofiev 和Dmitri Shostakovich的音樂都很艱深啊... 然後專心的聽我講話。Phil沒想到我會這麼喜歡俄國近代作曲家,就直說他一定要把我們兩個介紹給他最好的朋友,俄國來的工程師/業務尼可萊。他說尼可萊喜歡音樂也喜歡哲學,一定很想加入我們的聊天,於是我們再繼續倒酒、把尼可萊加入我們的談話圈。


年近五十的業務尼可萊是俄國人,太太是法國人,而里昂來的N君,在巴黎的唯一同事是俄國人,所以他們聊開來之後特別有份親切感。我邊聽他們對話,就很自然的引用了米蘭昆德拉在「簾幕」一書中的說法:最了解法國小說家拉伯雷 Rabelais (约. 1493年 - 1553)的是俄國人巴赫汀Bakhtin (1895-1975),而最了解俄國作家杜斯妥也夫斯基(1821-1881)反過來卻是法國人紀德(1869—1951)。此話一出,面前的三位男士都大感驚訝。


(p.s. 年代當然是寫網誌的時候才一一查對的。我認為年代很重要。)


尼可萊帶著讚許的表情看著我,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對歐洲的人文這麼有興趣;我就提起了我喜歡的作家們 (昆德拉、波赫士),提起了我在研究所非常敬重的哲學老師Karsten Harris;他開啟了我對infinity, 「無限」的興趣,也開了跟中世紀哲學相關的課程。當時我修他這門課,還選讀了Giordano Bruno的Ash Wednesday Supper。當然,說到我對歐洲中古世紀的興趣,就不得不提到Umberto Eco, 也會講起William of Ockham...

話題細分到這種地步,N君、尼可萊和Phil都覺得很吃驚,畢竟我是亞洲人啊!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呢?Phil終於問我:「冒昧請問... 你是從哪一個學校畢業的?」我就告訴他們了。可以瞥見N君的表情似乎在說「對吼,我怎麼從來都沒有問過你這個問題。」


社交場合的磁場真是難以預料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話題能夠帶得這麼深入。我甚至糾正了Phil,哲學家David Hume不是法國人是蘇格蘭人。


說著說著,尼可萊略帶感傷的說,數百年後,我們談話中的這些書籍、人物又還有多少會被人記得呢? 我笑笑的接下去說,古代埃及那座亞歷山大圖書館的命運,就是知識、書籍的宿命。該留的反正會被留下來,大部分還是會被焚毀、散佚的(←應該有人看得出,我這個說法是受波赫士影響啊!)這個比喻一出,又讓三位男士再驚訝了一次。



待續...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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