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氣鬱金香

Image by Janusz Kapusta (剛好現在住在紐約，難怪我超愛用這張圖)

今天讓德國同事Ｍ先生猜謎：如何使手下員工無法違反規定？？ 答案是：沒有規定，就不會有人違紀了，哈哈。

起因是這樣的，德國這家公司的規定很嚴，9:30上班，9:35就算遲到，9:40就吃警告。午餐一小時，不管多晚出去，都一定要在2pm回到座位；之後一直到6:30或7pm下班之前都不給外出。聽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以遵守的規定，但是他們還有各式各樣的瑣碎規則，從收發包裹的方式，填充影印機、印表機紙的規定，桌上物品擺放，下班前打掃與清潔... 一直到寫會議記錄不得使用的字詞，各種有形無形的束縛，讓我覺得煩死了。




本來以為我過去兩年間被法國公司慣壞了，現在才會這麼不適應；後來從Susan (別家公司老闆) 口中得知，德國這家的軍事管理風格 + 辦公室潔癖的程度，在業界本來就是出了名的。從Parsons學生、業界設計師、廠商業務... 到公司頭頭們，每個都不約而同做出一致的評語，我轉職前略聞一二；但當時被換跑道前的熱情所蒙蔽，根本聽不進別人的暗示，現在算是嚐到一頭熱的苦果了（p.s. 難道... 這就是年紀越大、越沒有熱情的必經歷程？）。


今天午休時間去圖書館還書，回來都已經2:15分了。心裡因為遲到而充滿愧疚感，但兩個老闆都出差不在，我其實有點暗爽不會有人來念我。胡思亂想的同時，突然又覺得很幹：我為什麼要被別人定的規矩制約成這樣啊！？沒有規定的話我哪會焦慮？


喵的，轉職到這裡上班、像在軍事學校受訓一樣，隨時都擔心被記警告，滿三個大過的話，就等著某個週五結束前，被老闆約談：“東西收一收，你下禮拜一不用來了～“ (￣﹋￣|||)


我從來不是叛逆型的人，但是對於所謂的“規定“，總有天生的厭惡感（上升射手的人愛好自由咩～）。尤其昨天才看完描寫薩德侯爵晚年的電影“鵝毛筆“，心裡超羨慕他的反骨精神。去年初讀他的文字，那種推進極端的縝密、狂幻、背德、與辛辣，是把經驗與幻想同時推到極致的嘗試（是的，那本書就是索多馬120天）。身為18世紀的人有那種批判性的眼界，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
同為法國人的過動兒老闆，他個性中也有那種“無時無刻不想打破規定、達到界限所能推進的最遠處“的野性。這樣的設計才會讓人家記得。就像米麒麟餐廳的星等一樣：做得好還不夠，要好到讓人有印象，才是行業中的最高境界。


神奇的是，聰明絕頂、行為散仙的過動兒老闆和薩德一樣，天生具備縝密的邏輯思惟，總能精準的用三、四種燈光語言就說出成套的故事。那種毫不費力的天分，讓我以前的同事、到現在還經常拿來作茶餘飯後的話題：“老闆的思路到底是怎麼跑的？跟了他兩年，我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，偏偏他語言上的表達能力又不好，解釋不出他為什麼這樣做... 我覺得我待再久可能也還是不得他的真傳。“


嘿嘿嘿，要有類似的腦袋才看得懂過動兒老闆在幹嘛。轉職到德國公司後，我開始自己做設計，從過程中驗證我了解法國老闆的思路怎麼跑、跟著他的眼睛可以看到什麼。新老闆也訝異，摸不清這是天分還是之前有人教。


就來試試看，法國人的天才加上普魯士式的嚴謹，會在我身上起什麼作用吧。我一定要在這個德國軍營撐滿一年，加油加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