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氣鬱金香

由於種種人際關係的搭線，七月初我受到一位老太太的委託，得幫她找人做自宅測繪，七月底前完成。參觀過房子之後，我認為建築師兩人組是最適合的人選，他們也是我寄發email名單中第一個回信的，於是我們相約禮拜三一起拜訪住老太太的上東區豪宅（豪宅的新主人是 Renee Zellweger ）。


事情談妥後，我問他們可不可以送我一程？反正他們要回曼哈頓下城。他們猶豫了一下，說還要回過動兒老闆的公司看燈光測試呢！我說沒關係啊，地鐵就在隔壁嘛， 他們也就沒多說什麼，載我一路開下去了。


啊，我哪裡知道，燈光測試原來是在馬路上！遠遠看到Jason肥吱吱的身影，和金髮理得超短的Ｎ君在試燈具，用150W的Metal Halide燈打亮九層樓高的立面，仔細一看、我的前同事全到齊了。由於沒預期會在這種場合跟前同事碰面（難怪建築師二人組一開始有點遲疑），我當下尷尬得要死，正在手足無措時，過動兒老闆居然也走出來了！


我們看到對方都沒有馬上打招呼，等到換下一組燈具的空檔，我才準備好，鼓起勇氣向他走去問好。過動兒老闆很高興的對我問道：你怎麼在這裡？用力的給我擁抱，當下我知道我們已經和好了。


他驕傲的引用我明信片裡的字句說，你看，想回來了吧？知道我們才是最好的呴？我是最好的老闆對不對？我是最強的設計師對不對？那種口氣，大概就像是跟女伴誇耀性能力的男人一樣，讓我只能接下去哄他，告訴他“你最棒惹～“，讓過動兒老闆心花怒放。我也趁機告訴他，你一定會以我為榮的，以前你都沒看過我挑燈具、做設計吧？我一到新公司，就發現我有能力獨當一面的處理這些事了，以前你甚至都沒看過我做設計呢！


過動兒露出謹慎認真的表情，告訴我說的確是沒見過我的設計，但是他為我高興，並說：「你以前在我手下被操得很慘，難怪現在到普魯士軍營也能存活。不過、沒有滿一年之前你不准回來，知道嗎？好好磨練，我有兩個Richard Meier的大案子快要簽約了，明年會進入Design Development階段，滿一年後歡迎你歸隊。」他的口氣讓我好懷念，過去兩年的工作回憶在腦海中隨著他的聲音一起閃過，但是已經不再像三個月前那麼激動了。


我們親熱的搭著肩講話，我還把一些辦公室外的見聞告訴他，哄他開心，所以當天做完mock-up趕到下一個現場時，過動兒老闆先是謝謝大家加班留到10pm做這些測試，然後（當大家的面）大聲說：L! 今天見到你太高興了，謝謝你來！



就這樣，三個月來的情感糾葛，就在這一刻畫下沒有遺憾的句點，我也斬斷了想回法國公司的念頭。是該自立的時候了。



【後話】兩天後跟黎巴嫩同事碰面，他很好奇我跟老闆怎麼突然和好了，從前沒看過我那麼親熱的跟他撒嬌過？我告訴他明信片的事、週三那個無預期的會議，以及強凹搭便車的事，沒想到三件不相關的事最後意外的扣在一起，有點“現實比小說還精彩“的味道。


黎巴嫩同事透露說，他其實知道我寫了明信片，「老闆可是得意洋洋的拿來向我炫耀呢！」讓我聽了笑出來，看來過動兒老闆很在乎我的讚美嘛。


該說出口的感激、該表達的善意都要做，你不知道哪一天它會在哪個節骨眼起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