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氣鬱金香

直到週四我跟Ｎ單獨出去吃飯，他才問起我禮拜一為什麼哭？看到大家都來安慰我，他也很想問，但是當晚有deadline, 所以只是低頭把事情做完。


我這時才有機會告訴Ｎ我要離職了，還拿了兩個相當不錯的offer； 沒有意外的話，我會去德國人那家。


Ｎ一聽就用燦爛的笑容恭喜我，覺得找到更好的工作是很不錯的事。我解釋說，本來我也是很鎮靜的跟老闆提辭呈，哪知道他非要碰到我不願意提的創傷不可，才會讓我連著兩天都感覺超崩潰；跟誰都不想講話。


我說，別的公司都是同一組人馬做一個案子從頭跟到尾，我們則是一個人只負責同一個環節，以致於其他的都不懂。對於想追求進步的人來說，我越來越不喜歡這種分工方式。繼續留在這家公司，我很怕最後會變成德國牛和久美子那樣，既不專業又無能。想到兩年後我的競爭力會比不過別人，而四年後我就35了；專業經驗累積得太慢，是我心底最深層的恐懼。


（我認識的人當中，就有對工作太挑剔、寧願失業也不委屈自己的類型。其實不願意面對壓力，進步的速度會比較慢。）


Ｎ聽完我的焦慮，憂心的問起我目前的心理狀態如何？我回說 over all, upset. .. 就在兩個人都無言的狀況下，結束了這個話題。


午餐過後，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我問Ｎ：那你呢？你是本科出身的，應該不會擔心學習速度的問題吧。比起我去年好像沒什麼長進，那你呢？去年最大的收穫是什麼？


Ｎ是個單純的男人，笑顏逐開的說：「我的英文有進步喔，認識我的人都說我的口音改善很多，講的英文比較聽得懂了。還有去年學了AGI計算，雖然還不是很熟，不過要在這邊待下去，一定要會AGI才行（然後給了我暖洋洋的微笑，因為N的AGI都是我教的）。我也想學3D軟體Rhino, Gehry的團隊都用Rhino建模，所以我也想學！就這樣。」然後心滿意足的邊抽煙邊晒太陽，彷彿天底下哪有什麼事情好擔心的樣子，非常可愛。


Ｎ曾經說：「我這麼愛笑，一定因為我是gay, 所謂gay就是快樂的意思，究竟是因為我這麼樂天、所以是gay? 還是因為我是gay、才這麼樂天？這真是個雞生蛋、蛋生雞的問題。」


或許不是每個人都有個深層的恐懼在內心囓咬著的吧。